双重人格
《南朱北唐》
朱洁静×唐诗逸
# OOC预警
# 全是瞎编，勿上升真人!!!
1.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医生和护士正在紧张的工作中。唐诗逸跟护士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后就在急诊室外等着了。她记不得时间过了多久，在看见头顶的灯熄灭后，急促的站了起来看向走出来的护士。
“患者目前脱离危险了，除了右臂轻微骨折还有重度脑外伤，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已经把她送回病房了，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唐诗逸看着护士的嘴一张一合，说的话也一字一句飘进了她的耳里。她小声的嗯了声，跟在了护士身后去换防护服。
她想问朱洁静还能跳舞吗，但是她不敢。她害怕那个答案会让她无法面对朱洁静。朱洁静是属于舞台的，就算现在她已经在转去幕后了，那也应该是因为选择。
/
唐诗逸看着在病床上的朱洁静，忍了很久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穿着防护服的她也没办法擦泪，闷热的感受让她慢慢的清醒了些。她不能再沉浸再情绪里了，朱洁静还需要她照顾。
摸着朱洁静修长手指，唐诗逸微微握紧，似乎是想从她那得到些能量，轻叹了口气。
她最近还有几场演出，后面几天还得回去排练，也不能一直这样陪着朱洁静。
唐诗逸走出病房，拿着自己的手机给朱洁静爸妈发消息更新她的病况，跟他们说了她晚上都会在这，回家收拾了些简单的衣物便又回到了医院。
2.
排练厅。
自从朱洁静出意外那天起，唐诗逸就又泡在了排练厅里，没日没夜的训练，跟着她训练的其他人都因为她最近的低气压而不敢过多嬉闹。在结束训练后大家互看了一会儿，想要上前跟唐诗逸聊会儿的人都被她冰冷的眼神劝退了。
又剩下了唐诗逸一个人。
舞蹈室的窗帘都被唐诗逸放下来了，整个舞蹈室关了大半的灯。一舞毕，唐诗逸抱着膝盖微喘着气靠着墙想着最近的一切。
在医院时，她看见了王佳俊给朱洁静发的消息，跟他说了她出车祸的事情，才知道那段时间朱洁静回复的慢是因为忙着处理事情，请了个长假想要陪着她演出。
她们这几年虽然在一起了，唐诗逸却感觉她们没有比之前在乘风破浪相处的时候那么亲密了。也是，那时候是她们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去哪做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彼此。
天南地北的演出，只有偶尔的几个活动地点重叠的时候可以奢侈的见上一面，相处一晚。
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在时间的推移中只会变得越来越大。就这样，那天她没忍住，在车上跟朱洁静吵了起来。
3.
“小唐，小唐”
唐诗逸闻声张开眼，看着眼前的朱洁静，把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的…”唐诗逸的眼泪夺眶而出，抱着朱洁静放声大哭。
朱洁静轻拍着唐诗逸的后背安抚着她，“没事的，现在都没事了。不哭了，乖。”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舞蹈室。
唐诗逸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舞蹈室，恍惚了下后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已经快六点半了。
“昨天忘了去看洁静…”唐诗逸拿着手机给朱洁静的父母发了消息，说了今晚会去看她后，收拾了下东西回家去了。
/
最近唐诗逸有些记不住晚上睡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精神有些恍惚。有时后困了睡在了病房的沙发上，有时候会在舞蹈室睡着。一开始白天她会觉得自己有些没精神，也被朱洁静父母劝着她回家休息，但她发现见不到朱洁静的话她更提不起精神。
唐诗逸很烦，她可以感受到她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太对，但是她又分不出时间去思考到底哪里不对。
又或者，她潜意识其实也在逃避。
4.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朱洁静还没醒，但医生说最近情况有在慢慢好转，她偶尔手指头有些反应，让她们多跟她说话。
朱洁静的父母看着唐诗逸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了，很是心疼她，同时也有些欣慰自己女儿有这么关心自己的好朋友。
期间佟睿睿也来看过朱洁静几次，每次看见唐诗逸都坐在床边发呆，心里有些话想问，却又觉得现在问有些不合适，只拍了拍唐诗逸让她记得自己多找点休息。
5.
夜晚的时间好像在倒退，从这几年那几次见面，到她们刚确定关系的时候。
那时虽然也有些忙，她们每天都会尽量抽出时间来视频聊天，给对方分享一些自己经历的事情。热恋期的情侣总是这样的吧，尽全力地在全程参与对方的生活。
“小唐，我下个月17号演出去北京，会在那呆一周。”
“我在我在！在家等你嗷！”
唐诗逸回忆起当时看着朱洁静在手机屏幕那段露出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她们之间开始聊的少了呢？唐诗逸不想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她从不是个逃避的人，但在这段感情这里，她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
唐诗逸跳舞的时候她真的会把自己当作角色里的人，全情投入的去表演。但这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就没好过，白天夜晚都在消耗着精力。
唐诗逸坚持跳完了这几个月最后一场舞，请到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她想她需要休息。
这是第一次她提出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领导看着她疲惫的脸庞，点头应了下来。
佟睿睿今天刚好约了她吃饭，唐诗逸收拾好了东西后往附近餐厅的方向走去。唐诗逸脑子里想着事情，被迎面而来的几个青年撞到了。
精神本就在极限状态的唐诗逸被这么一撞，失去了重心往旁边倒了下去。
6.
唐诗逸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重。脑海里闪过的好多画面，但她一个也没看清。
“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诗逸努力张开眼。看见是佟睿睿，声音有些哑的开口，“老师。”
“你现在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唐诗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属于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医院。
脑子有些乱，唐诗逸隐约记起来自己好像在等朱洁静，想跟她聊聊最近的事情。看着面前的佟睿睿，唐诗逸抿着嘴小心的看着她问道，“老师，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时间到了你还没来餐厅，给你打电话医院通知我的。小唐，你最近是不是又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了？”
似乎是没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唐诗逸皱着眉头反问，“我没约您吧老师？我后面还有演出呢，最近一直都忙着排练。”她只记得自己约了朱洁静，想跟她好好聊一下来着。但是这句话唐诗逸不能说。
应着老师严肃的目光，唐诗逸有些发怵。虽然现在自己早已长大，但在老师的注视下，还是会想起小时候动作没达标被老师呵斥的片段。
还没来得及开口，唐诗逸便被佟睿睿打断了。“你还记得你在哪晕倒来的医院吗？”
唐诗逸微张开嘴，似乎是想吐出答案，却又没有答案。看着唐诗逸苍白的脸庞，佟睿睿叹了口气，“我去喊医生。”
/
一阵慌乱。
唐诗逸和佟睿睿俩人相对无言。
“老师，你知道洁静最近在哪里吗？在北京吗？”过去的几分钟，唐诗逸拿着手机翻着这几个小时的消息一一回复，看着置顶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她一个月前发的，心头一紧。
她不清楚是不是那天她们吵了架，也不清楚那天她们是不是在冷战。她现在什么也不清楚，而眼前就有一个她可以问的人。
唐诗逸过于迫切的语气和紧张的眼神给佟睿睿透露的消息太多了。重复一句的问朱洁静是否在北京，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佟睿睿一直以为是朱洁静单方面喜欢唐诗逸，但现在唐诗逸这个反应...
她早该猜到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告诉唐诗逸朱洁静还昏迷着的事情。
“她最近忙着团里的一些事情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佟睿睿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对唐诗逸隐瞒真相。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唐诗逸并没有注意到佟睿睿闪烁的目光和避开朱洁静在哪的回答，只听见了朱洁静最近很忙。
所以忙到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了吗？但，我为什么也什么都不发...
唐诗逸紧闭双眼想要想出个所以然，头又开始疼了。看着唐诗逸苍白的脸庞，佟睿睿急道，“小唐，别想了。医生说会慢慢想起来的，现在先休息好。”
7.
唐诗逸的父母来了。虽然她很不想跟她们说，总觉得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说不过佟睿睿。
起初医生说观察几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他们都很放心。直到后来接到了医生的电话有事情要跟他们说，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了。
“怎么了？是我女儿有什么事吗？”唐诗逸的母亲急道。
医生按了下鼠标，示意他们先看。
屏幕里，唐诗逸在病床上坐着，似乎是在跟人对话，但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常速的看，唐诗逸的动作有时有些慢，在哭的时候也跟平常不同，并不是放声大哭，而是压抑着的流泪抽泣。一直到查房的护士进来，唐诗逸也没有停止。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见护士的呼唤。
“这是我们这两晚观察到的。她在晚上都会这样自言自语，我们喊她也没回应。她之前会梦游吗？”医生边播放边问，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唐诗逸的母亲。
唐诗逸的父母摇着头，医生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们给她做个精神鉴定，她这个状态很不对劲。”医生还是婉转的提出了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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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除了觉得有些累以外，唐诗逸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并不需要父母在这每天陪着她。
唐诗逸最近觉得自己好累，而她把这归结于一直躺在床上。她并不想一直应付那些来探望她的人。虽然他们都是好意，但她真的没有聊天的欲望。这几天她给朱洁静发的消息一条回复也没得到。她依旧发的出消息，说明她没被拉黑，但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朱洁静的微博也一个多月没有上线了。
“反正我们最近也没事做，正好在附近走走。”
唐诗逸叹了口气，说不过她爸妈，干脆就不说了，拉起被子把床头放下钻进了被子里闷闷的应道，“好，那你们去走走吧，我再睡会儿。”
被子里的唐诗逸并不知道她父母在忍耐着不哭出声，闷在被子里睡着了。
8.
梦里。
唐诗逸又见到了朱洁静。其实这几天晚上她都记不起来她做了什么梦，唯有白天午睡，她可以梦见朱洁静。这段梦见朱洁静的时间对唐诗逸来说就像是偷来的时间一样。但是她梦见的片段都很稀碎，有时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有时是她们去观看对方表演的事情，再有就是她们初见时。
其实唐诗逸少时的事情因为长大后的各种记忆取代，已记不太清楚了，但就是有那么几件，每一幕每一句都像是保存在电脑里一帧帧的播放。而那些，全都跟朱洁静有关。
少时的她曾认为自己依赖朱洁静不过是因为那是她很照顾她，并没有往爱的方向去想。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朱洁静的呢？她也不清楚。是在老师那听见有关于朱洁静以前的“糗事”和她训练的样子，让她有了更深的了解？又或者是师姐每次都让着她，在她面前她总是可以不用顾虑太多？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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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逸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嘴角微扬，似乎是做了个好梦。但溢出眼角的眼泪却表明了一切并没有那么的平静。
“你这两周还有演出是吧？”坐在驾驶座的朱洁静侧头看了眼上车就安静下来的唐诗逸问道。
唐诗逸看着窗外，像是没听见朱洁静的问题在发呆，但胸前明显的起伏预示着她不一样的反应。
没得到回复的朱洁静再次开口，“小唐？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
“除了跳舞和演出我们是不是没有其他话题了？！”唐诗逸转过头来对朱洁静吼了朱洁静一声。
朱洁静被唐诗逸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她那凶狠的语气，而是因为她红着的眼眶蓄着泪，极力的忍住不哭的样子。
“是啊，我这周又有演出。你是不是又想跟着我去排练厅练舞，看完我的演出又走了？！”见朱洁静不回复，唐诗逸忍不住再次出声。
“不是这样的，小唐，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前面把车停下再跟你说。”朱洁静话音刚落，有辆车从右前方窜了过来。
朱洁静调转了车身，让自己那边迎上了撞击。事情就发生在几秒间，唐诗逸只来得及喊出朱洁静三个字。
唐诗逸想起来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但那些都印象模糊，在她眼前播放着的是车祸前的一切。
9.
唐诗逸睁开眼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无果。
朱洁静把方向盘打转让她那方的车身撞上去的时候的画面反复的在她脑海里播放，提醒着她为什么朱洁静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朱洁静不是只喜欢跟她聊舞蹈，而是她们俩本就因为舞蹈认识。这几年偶尔也有一起出去约会看电影逛街，但最终都因为兴趣爱好，选择一起去看舞剧。
脑海里的画面对于唐诗逸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冲击。她在黑暗中的病房放声大哭，就像以前练舞练痛了累了，想要哭一下发泄完就好。但是没有，她一直想起年少时第一次在朱洁静面前哭了后，朱洁静蹲下哄着她，见哄不好又开始笑她的画面。
洁静，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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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逸从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但是这一次，她真的好希望自己不曾想起。前三个月她都是在用她最热爱的舞蹈麻痹自己。只有在排练时，舞台上，她可以是一个个角色，而不是唐诗逸。
那场车祸是车道有人闯红灯造成的，但是她就是无法接受，一直把错误归咎于自己让朱洁静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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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逸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记起来了，想要出院。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唐诗逸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了。
他们已经把这几天暗中观察唐诗逸的一些症状给到了医生介绍的心理专家，需要进一步的测试才能给出成绩。看着父母欲言又止的样子，唐诗逸有些烦躁，忍着自己耐心的重申自己的要求，“我真可以出院了，医生也说了我脑子里没有血块，记忆也恢复了。”
俩人对看一眼，最终还是唐诗逸的母亲先开的口。想了下措辞，她开口道，“小唐，我们想让你做个检查。”他们把医生的猜测和她晚上的反常婉转的说给唐诗逸听。
唐诗逸沉默了。
良久，点头答应了。
10.
“我想自己住，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唐诗逸在知道自己确诊人格分裂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唐诗逸的坚持写在脸上，想着心理医生的建议，她父母还是妥协了，但交换条件是他们随时会来看她。
唐诗逸默认了，回到家里收拾好东西，又赶往前段时间来回的地方。到达医院的时候，朱洁静的父母刚好不在，唐诗逸坐在病床边松了口气。
她很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她不想跟任何人社交，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她也会疲倦。
病房的门开出了条缝隙，灯光照了进来，让在黑暗中呆了好一会儿的唐诗逸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病人家属吗？”医生快步走近开口道。
唐诗逸点了点头，“她最近的情况怎样？”
“不错，有时候跟她说话的时候手指会动了。她现在有意识的，你多跟她聊聊天，她是听得见的。”
唐诗逸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了，忍住想哭的冲动，唐诗逸一直点着头看着医生给朱洁静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在医生关上门的那一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发现最近自己好爱哭，以前只有练舞练的很苦很累的时候以哭的方式疏通情绪。
“洁静，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不跟你吵了，我听你说，你起来跟我说你想说的话好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但是你再不起来我也会恨我自己的。”
“你难道不想我嘛”唐诗逸声音都已带着哭腔，握住朱洁静修长的手反复的重复着想跟她说的话。
/
朱洁静醒了。
刚醒的时候她不太适应，感觉四肢都异常的僵硬，想开口说些什么也因为口干舌燥什么也说不出。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慢慢的回笼，朱洁静心头一跳，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唐诗逸拉着她的手在病床边睡着了。
松了口气，朱洁静看着唐诗逸疲惫又皱着眉的样子。她没把手抽出来，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唐诗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洁静...我不跟你吵了...”唐诗逸想收紧握住朱洁静的手，可感觉到她好像什么也抓不住，险些整个人重心不稳扑向前。
唐诗逸急促的吐着气，收紧了握住朱洁静的手。感受到了朱洁静的手动了一下，唐诗逸看向了她。
“你醒了！”唐诗逸欣喜后又有些手足无措，看着被自己掐红的手，想道歉又有很多话想说，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洁静说不出话，微笑着点头用手指指向了门口。唐诗逸看懂了，连忙应到，“嗯嗯，我去喊医生。”
11.
唐诗逸在通知了她的父母和几位知情的好友后，坐回到了病床边。把床头调整了下，朱洁静坐起来了些，拍了拍身旁。
唐诗逸有些忐忑，迎着朱洁静的目光，把鞋子脱了侧着身子躺在了朱洁静身旁。
“小唐，不要自责。”朱洁静喝了一点水后，朱洁静慢慢的可以吐出几个字，长点的句子还是不太完整。
唐诗逸没抬头，握住朱洁静的手不说话。
她们两个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朱洁静在说，唐诗逸在听。唐诗逸喜欢听朱洁静跟她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自己也全程参与一样。
“在生气？”
唐诗逸猛地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朱洁静先开的口，“我不后悔，别难过了。”
就算没有这场车祸，这三十几年来的舞蹈生涯已经给她的身体造成了各种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是多年前在病危的时候她也没后悔过她任何一个选择，更何况是现在。这一辈子做出的决定，她一直都觉得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对不起...”
“我原谅你。”朱洁静太清楚唐诗逸一根筋的性格了。唐诗逸太喜欢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了，尽管出车祸不是她的错，尽管撞向车身是她自己的选择，唐诗逸还是让自己会背负这个后果。
朱洁静抬手给唐诗逸擦了眼泪，轻声问道，“等我出院...我们过段时间...去旅游好吗？”
唐诗逸点了点头，躺在朱洁静身侧哭了出声。她压抑了太久了。就算是在父母面前也没办法放声大哭，只有在朱洁静这里，她才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释放出来。
12.
“我想在这睡。”唐诗逸眼巴巴看向朱洁静，揪着她多用来垫高的枕头，生怕她不同意。
朱洁静本想逗逗唐诗逸，但在看见她手指有些发抖，一手拉过她应道，“睡我这，床够大。”
“我睡觉不老实...”唐诗逸下意识的想拒绝。她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也知道晚上自己的第二人格可能会出现，但是她不想看不见朱洁静。
“可我想抱抱你。”
朱洁静很显然知道怎么让唐诗逸妥协，就这么几个字，唐诗逸无法拒绝了。她也很想抱抱她。
朱洁静搂着唐诗逸，感受到了搂着的人很明显的又瘦了，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唐诗逸轻摇了下头，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朱洁静又开口，“还生气吗？”
“不要骗我。”朱洁静补充。
“不生气，其实我都懂的，我就是没忍住...”唐诗逸越说越小声，要不是贴着她，朱洁静差点没听清。
朱洁静感觉唐诗逸的状态有些不对，但自己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眼皮子重的她睁不开眼了，低低的嗯了声便又睡去了。
唐诗逸感受到朱洁静熟睡后，起身走向了沙发床睡觉。她很想抱着朱洁静，但她真的害怕会吓到她。唐诗逸没想好要怎么跟朱洁静说。就像她会愧疚于朱洁静的伤，朱洁静也会认为她现在这种状态是她造成的。
/
朱洁静睡得有些迷糊，伸展了下左手没搂到唐诗逸，摸了下放在一旁的手机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可能是出去买饭了吧，朱洁静看着桌上的病号餐想道。
等了一会儿，唐诗逸就回来了。看着她脸色比她这个病人还难看，朱洁静眉头紧皱，“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唐诗逸声音有些冷，走近后选择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朱洁静看着眼前的唐诗逸，总觉得她有些陌生。不清楚是不是团里的事情让她有些烦躁，也就没问，朱洁静选择换个话题，“你出去吃了？”
“嗯。”唐诗逸低着头看着黑屏的手机应了声，在觉得这个回复过于冷漠后又加了句，“吃了。”
这两个字还不如不加，听起来更冷漠了。
唐诗逸有些懊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刚刚睡到一半的时候头脑里全是嗡嗡声，翻来覆去半小时决定出去走走。这一走就走了几个小时。
她在医院食堂点了个餐，没吃多少就想吐，忍着眩晕感把饭吃完又全在厕所里吐了。收到朱洁静的消息，唐诗逸努力平复了心情，确认自己的状态正常点才走回到了病房。
13.
虽然朱洁静躺了一个月，但她其他的小擦伤早已经好了，只需要定期回来做检查。
一周后，朱洁静出院了。再三给父母保证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后，朱洁静把她们送到了机场。
发了个消息给唐诗逸，朱洁静就叫了车去往唐诗逸的家。朱洁静刚到的时候取了路上点的外卖，还是很熟练的取出钥匙进了门。
“小唐？”人呢？朱洁静嘀咕了声，把东西都放下后走向卧室。里面传出来抽泣声，朱洁静手比脑快，推开了没关紧的门。
唐诗逸背对着门口，对镜子自言自语。具体呢喃着什么朱洁静听不清，但唐诗逸的抽泣声让朱洁静觉得有些熟悉。
有几晚在医院里她隐约听见洗手间有些声音，但她都以为是自己在幻听。朱洁静开始把那些被她遗漏的细节捡起，发现了唐诗逸最近的不对劲。
朱洁静大步的走了过去，从后背环抱住了唐诗逸。她没说话，也没问为什么。因为那都不是唐诗逸需要的。
/
俩人相对无言，就像做任务般的吃完了外卖。朱洁静给唐诗逸夹了两筷子菜，唐诗逸都吃了下去。朱洁静看了眼唐诗逸没吃多少的饭，起身把东西都收拾了。
朱洁静把唐诗逸抱在怀里，半躺在沙发上。
“我生病了。”唐诗逸试着打起精神开口解释。她知道朱洁静大概已经猜出些什么了。
“我在。”朱洁静没头没尾的应了句。
唐诗逸坐起身看向朱洁静，“我刚确诊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大概都是晚上出现，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我不想伤到你。”唐诗逸默了默补充。
朱洁静没说话，欺身上前吻上了唐诗逸的唇。她很久前就想这么做了。唐诗逸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言的担忧淹没在了满是情意的吻。
唐诗逸夺回了主动权。微冷的舌滑入口中，唐诗逸贪婪地攫取着属于朱洁静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她忘了周围的一切。
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只要朱洁静跟她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
朱洁静在唐诗逸睡着后躺在了她身侧，把手机的亮度调到最低搜索相关资料。唐诗逸不说，但她可以自己去了解。看完资料整理注意事项后，朱洁静把手机关了翻身看着唐诗逸熟睡的样子，安心睡去了。
14.
最近唐诗逸的话越来越少了，快到晚上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朱洁静白天问她问题的时候，慢慢的也从几个字的回应变成了点头或摇头。
朱洁静见到了唐诗逸父母。他们没追问为什么她住在唐诗逸家，只是把注意事项跟朱洁静说了。
在离开前留下了做了的饭菜，也说了关于前段时间唐诗逸失忆的事情。
朱洁静知道的时候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也不会说她不应该调转方向盘那种话。她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在她自己受伤和唐诗逸受伤之间，她不用思考。如果要说她有私心，那就是希望唐诗逸能够趁能跳多跳几场，不留遗憾。
“不哭。”
一周以来，唐诗逸第一次开口。不知什么时候，唐诗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朱洁身后。
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朱洁静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头贴在膝盖上。
唐诗逸微撑着沙发侧着身子滑到了朱洁静身前，双手捧着朱洁静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朱洁静红着眼眶微喘着气的样子，让唐诗逸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吻上了她的唇。
有点涩。不知道是泪还是感受。
/
下午的事情就像没发生过。吃完了饭又开启了合租室友的模式。唐诗逸在房间，朱洁静在客厅。
唐诗逸出来装水的时候，朱洁静的目光跟着她走，目送着她回房。
“别锁门。”
唐诗逸走到了房门口顿了顿，而后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15.
朱洁静最近虽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却还是请着假期，每天戴着耳机在客厅看舞团在筹备的新剧目。她尽可能的不在唐诗逸面前提起舞蹈，但家里的练舞房唐诗逸还是会进去呆几小时。她戴着耳机，但唐诗逸总有出来听见的时候。
唐诗逸都会沉默的看着她，然后掉头走回房。
旁晚。
见唐诗逸到点了还没出来吃饭，朱洁静走到房门外敲了两下。
手握着门把，迟迟没有按下去。
“咚！”房间内传来了一声巨响。
朱洁静推开门后第一时间看向了角落里的唐诗逸。没开灯，傍晚的余光透着窗帘照在了唐诗逸身上。朱洁静看着唐诗逸垂落在身侧颤抖着的双手，“怎么了？”
唐诗逸看着朱洁静唐诗逸看到朱洁静赤着脚大步向她，快踩上碎玻璃时先一步把她抱了起来。
“朱洁静！你是瞎吗？！”
朱洁静被堵在了化妆台上，视线越过唐诗逸的肩膀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她还停留在被唐诗逸抱着的姿势，手环绕在唐诗逸的脖颈处，心有余悸地抓紧了唐诗逸的衣服。
听出了唐诗逸凶狠的语气中包含的关心，朱洁静轻声回道，“刚刚没想太多。”
唐诗逸不说话，一直盯着她，朱洁静放下手想要下去，却被唐诗逸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朱洁静想问她怎么了，却又想到了那些注意事项，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洁静。”
唐诗逸像头锁定猎物的狮子，俯身把朱洁静压在了镜子上，看着朱洁静的眼睛叫了她。
朱洁静听着唐诗逸比以往低沉的视线，迎着她的灼热的目光，朱洁静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前的人依旧是她的恋人，却又好像不是她。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唐诗逸的另一个人格。
“小唐，你先让我下去，好吗？”朱洁静扯了扯她撩起的衬衫轻声问。
然而眼前人并没有如她所愿那样起身。唐诗逸眯了眯眼，拎起朱洁静的手，按到自己腰上，牵引着来回抚摸。
“怎么样？”唐诗逸是笑着问的，笑得眉眼都弯弯如月，但此刻的朱洁静只觉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
唐诗逸没得到朱洁静的回复，看她似乎是想不起来，敛起了嘴角的笑。“不好摸吗？还是有哪个妹妹的比我的好看。”
朱洁静本能的摇了摇头，好摸，她也摸习惯了。更没有妹妹。
想起来下午看着舞团排练的时侯有个小师妹跑过来跟她说她有腹肌，她调侃着夸了几句。
朱洁静回忆着，扬起的一抹笑刺激到了唐诗逸。唐诗逸动作迅速，一把扯掉了朱洁静衬衫上的纽扣，“很难回答吗！”
朱洁静试着挣脱无果，平日乖顺的唐诗逸把她的手一直摁在腰上，控制得死死的。
半靠着镜子的姿势并没有很舒服，朱洁静也有些恼了。一阵阵凉风也随着扯开了的衬衫吹过皮肤，与唐诗逸这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不适。
“小唐，别闹了，你给我起来。”
“别喊我小唐，叫我的名字。”唐诗逸虽然声音带着些狠劲，却也怕真的弄伤朱洁静，松开了手。
得到了自由的朱洁静活动了下手腕，在唐诗逸的注视下开口道，“诗逸。”
唐诗逸听到的那一瞬脸上的严肃和认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笑容。就像每天乖乖做好功课就有糖吃一般，站在刚做直的朱洁静身前搂住她的胳膊。
她甚至忘了前一刻她还在等着朱洁静对于自己腹肌的评价。
/
朱洁静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刚刚怎么把台灯摔了？”是摔了还是不小心掉了，朱洁静隔着门口还是分得出来的。
“不开心。”唐诗逸低下头来回避了朱洁静审视的目光，又补充了句，“不是我。”
朱洁静牵起唐诗逸紧扣手指的手把她按在了小沙发上，“你先坐着，我去收拾。”
没得到回应，朱洁静当作她默认了，小心的走到外面穿了拖鞋来收拾的。没想到身后跟着了个小尾巴。
朱洁静由着唐诗逸在她身后，身后的人却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唐诗逸的手攀上了朱洁静的腰侧，顺着线条在衬衫下游走。
“诗逸。”朱洁静停下了打扫的动作看向了身后的人。
唐诗逸眨巴了下大眼睛，眼神无辜，“刚刚你摸了我的，摸回来扯平。”
朱洁静被唐诗逸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
明明才几个月的时光，朱洁静看着唐诗逸这样跟她撒娇耍赖，鼻子有些发酸。
“你先出去坐下，我收拾完就来。”朱洁静把唐诗逸推出门后关上了门，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16.
朱洁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唐诗逸笔直的坐在了餐桌，“洁静，吃饭啦。”
坐在了唐诗逸对面，朱洁静拿起筷子。唐诗逸皱着眉头，起身坐到了朱洁静身旁，“我要跟你坐。”
朱洁静没拒绝，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唐诗逸最黏她的时候。虽然她嘴上没说，却是真的很想她。尽管她清楚现在是第二人格诗逸，而不是完整的唐诗逸。
饭吃到一半，唐诗逸夹着菜的筷子顿了下，侧头看向朱洁静，“你还没说好摸吗。”
习惯了现在唐诗逸时不时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朱洁静咽下了口中的饭，“好摸，也没有其他妹妹。”
“喜欢的也只有诗逸妹妹。”朱洁静盯着唐诗逸，眼神带着与她对话从未有过的认真。又或许曾经有过吧，在她俩互通心意戳破那层纸的时候，朱洁静回应唐诗逸的时候都爱看着她的眼睛。与朱洁静对视后，唐诗逸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朱洁静笑着给唐诗逸多夹了几筷子。
晚餐，唐诗逸多吃了半碗饭。
/
朱洁静收拾好东西后看见唐诗逸还坐在沙发那，抱着旁边的枕头走了过去。
唐诗逸见朱洁静走了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抱枕把她揽入怀中。
“你真不后悔吗？”
朱洁静没想到唐诗逸半小时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又是这个。
“我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反正现在假期还多出来了，我难得可以多休息。”
但不管朱洁静说的再多，其实唐诗逸都会认为那是在安慰她。
回复着团里的消息，朱洁静抬头看向唐诗逸，“我过两周可能要回团里看看了，你跟我一起吗？”
“我说了不算。”唐诗逸闷闷的应了声。
“别乱摸。”
“我不乱来，你身体还没好。”
朱洁静一时之间也不清楚现在跟她对话的只是诗逸，还是唐诗逸。
但再由着唐诗逸乱摸，她都快起反应了。
“那你摸我的吧。”唐诗逸委屈的看着朱洁静，双手被钳制住的她其实可以挣脱开，但她怕太用力会伤到朱洁静。
17.
小唐：敏感，总是沉默，喜欢一直盯着她看。
诗逸：闹腾，有些偏激，但总是撒娇耍赖。
朱洁静把自己记录关于唐诗逸的性格和最近的一些相处都发给了她父母，等着心理专家再评估一次。
而从那晚起，诗逸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晚上都会拉着朱洁静去房间说话。朱洁静总感觉有什么被她遗忘了，却又无法想起来。
“你知道吗？她最近都不给我心理暗示了！”唐诗逸很兴奋跟朱洁静分享道。
“以前她都把我关房间里，不准我晚上出来找你。”唐诗逸撅着嘴，有些委屈的对着朱洁静撒娇。
朱洁静有些难过。
小唐...就那么想避开她吗？
“洁静，我好想你啊...”
朱洁静安静的听着唐诗逸说话，等到她说累了睡着后给她盖了被子，出了房间收拾行李。
/
“洁静！”
唐诗逸惊醒后摸了摸身旁没摸到余温。
朱洁静捂着手机推开了房门，“怎么了？”
唐诗逸流着泪摇着头，低下头来不去看朱洁静。她真的好讨厌现在动不动就流泪的她。
说了句抱歉，朱洁静挂掉了电话，坐到了唐诗逸身旁，“你想哭就哭出来，我在呢。”
“我刚刚突然来了电话，不想吵到你就出去了。”
解释后见唐诗逸还是埋着头不说话，又喊了两声“诗逸？唐诗逸？”
“我想自己呆会儿。”
朱洁静走出房门，回来的时候带着杯温水。
“出去。”
朱洁静没理会，“你说呆会儿，一会儿过去了。”
唐诗逸像是不信朱洁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抬起头来红着的双眼瞪着朱洁静。
给唐诗逸擦了眼泪，也没问她为什么哭，把水递给她示意她喝点。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唐诗逸喝了口水，语气虽然有点凶，但朱洁静却笑了。
“嗯，让你讨厌。”
“你怎么不骂我啊...你要是骂了我我还会舒服点...”
“你确定？”朱洁静的手扶在唐诗逸脸上给她擦泪，笑着问道。
“唔，那也不是很确定...”朱洁静要是真骂她了她可能还会矫情大哭。
然后，唐诗逸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现在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住想哭不是你的错，不用自怨自艾。”朱洁静看着唐诗逸，像是要通过她传达些情绪给另一个人。
唐诗逸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在落泪，看着朱洁静的眼睛瞬间蓄满泪的样子，抽出几张没被她弄湿的纸巾递给了她。
很多曾经的画面在唐诗逸脑海里闪过。但都太快了，她一帧也没来得及定格下来看。被一些情绪突然涨满了心，唐诗逸的突然觉得心有些堵。很难受。
朱洁静没再说什么，伸出手把唐诗逸抱在了怀里。
感觉到肩上被泪水打湿，朱洁静也没松手。
抱一抱吧，她像是在说。
抱一抱，给你点能量。
不急，我等你康复。
18.
朱洁静带着唐诗逸回到了上海。回到了她呆了几十年的城市，朱洁静突然感觉吊着很久的心落地了。
...
又过去了半个月，唐诗逸的情况还是那样。但现在白天诗逸偶尔也会出现，小唐出现的频率变得很低。上周看了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给的反馈说是有进步，但因为他见的时候又是小唐在的时候，并没有问出太多话，只能让朱洁静继续陪着她，尽量和她多交流。
朱洁静应下了，同时也把消息传达给了唐诗逸的父母。其实她隐约觉得唐诗逸的父母知道了她和唐诗逸的关系，但她现在并不想主动去戳破这件事。
还是顺其自然吧，朱洁静想。
“一会儿我要去舞团，你要一起吗？”
唐诗逸抬起头看向朱洁静，“好。”
刚刚还是诗逸，朱洁静没懂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小唐，但也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换。牵起了唐诗逸，在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些许抗拒后，还是松开了手。
“对不起。”
朱洁静正视着唐诗逸，“糖儿，我不需要跟我道歉。”
这几个月和唐诗逸相处，让她想起了好多年前，刚认识唐诗逸的时候。当时因为不熟，唐诗逸似乎有些怕她，总爱因为一些小事道歉。
/
“你很怕我？”
没有，她怎么会怕？但那时的朱洁静除了在老师面前会嬉皮笑脸之外，在排练厅里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在练习，力求自己做到最好。
她不怕她，但确实一开始会觉得难以亲近。
朱洁静意识到了小师妹一直避着她后，在一次在聚会后把唐诗逸拉到了走廊问了她那句话。
“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年少的唐诗逸有些手足无措，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名叫喜欢的一种感情。
暗恋一个人，才会一直下意识的注视着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每一次的相处，一直斟酌每个字句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不好的印象。
见唐诗逸都快哭出来了，朱洁静想到了老师的嘱咐，笑着轻拍了下唐诗逸的肩膀。哦，小孩还挺壮的，她想。
“对着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知道吗？”
“真的嘛？”唐诗逸跟平常讲话的声线不太一样，有些撒娇，有些期盼的看着朱洁静，像是在确认这个特例是否有期限。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哦对，她说，“是啊，谁让糖儿这么可爱，是吧？”
朱洁静当时也就是看着唐诗逸那张脸，话就脱口而出。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唐诗逸脸红的像涂了腮红一样，小声的嘀咕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说师姐也很可爱。”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唐诗逸避开了朱洁静的视线跑了。
唐诗逸的嘀咕传到了耳里的时候，朱洁静还是没忍住笑了。真是个小孩。
/
她现在好想那个小孩。好想再宠宠她。
说起来，诗逸跟少时的唐诗逸好像。
19.
唐诗逸每次跟着朱洁静去上歌都戴着口罩，包的严严实实的。尽管有人好奇总会凑上来看，都被朱洁静挡回去了。
起初每次过来的时候唐诗逸只会呆在办公室，直到某天朱洁静在排练厅镜子里看见了唐诗逸。
“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朱洁静确认再三— 眼前的人是小唐，勾起唇笑道，“再等我两小时，好吗？”
“嗯。”唐诗逸没离开排练厅，就站在了后面看着朱洁静。看着她指出别人的错误，上手帮人纠正动作。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醋吧，但唐诗逸还是忍了下来。
你看，她其实不跳舞也可以很好，很开心。
/
朱洁静结束了排练等到人都走了后，发现唐诗逸没在排练厅。朱洁静没想什么，抄起一旁的手机給唐诗逸打了过去。
没人接。但电话也没被挂断。
朱洁静匆匆的走回办公室，在没看见唐诗逸时开始急了。一部分理智在跟她说唐诗逸是成年人，而且在舞团这出不了什么事，但占据大部分心态的确实焦虑。她真的很怕唐诗逸出事，又或者受到什么刺激。
朱洁静还没想明白，办公室的门随着一声“滴”打开了。
抬头看见唐诗逸双手提着袋子，朱洁静转过身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
是啊，唐诗逸不是小孩了，她不过是去打个饭，以前也是常有的事。
“洁静，你怎么了？”唐诗逸看着朱洁静背过身去不看她，连忙把手中的吃的放下，小跑到她面前。
“没事。”
唐诗逸沉默了。她明明就有事。
朱洁静察觉到气氛不对，正打算开口挑起话题时，唐诗逸突然抱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
“你要不说真话，我们就不吃饭了。”
这话听着还真耳熟。还真赖皮。朱洁静不想提，提了唐诗逸又会自责。
“朱洁静”唐诗逸又喊了两声，但手却还是紧紧的抱住朱洁静的腰。
“给我松手，办公室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俩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朱洁静败下阵来。
“我刚没看见你，电话也没打通，就有点担心你。”
虽然朱洁静话说的婉转，唐诗逸还是听懂了。
“我下次一定会先跟你说再走的。”唐诗逸把头埋在朱洁静胸前闷闷的应了。
这是个承诺，无论是小唐还是诗逸都会做到，她说。
“没事了，我就是刚刚情绪激动了。”朱洁静轻叹了口气，要不是唐诗逸贴着她，根本不会发现。
她压力应该很大吧？唐诗逸闭上眼抱紧了朱洁静，深吸了口气，似乎是想从她那分走一些压力。
“那你抱抱我嘛”
抱抱我就好了。唐诗逸也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20.
朱洁静不清楚唐诗逸是怎么做到的，但接下来几周虽然她小唐跟诗逸偶尔还是没有对方的记忆，但都做到了如果要离开她的视线都记得通知她了。
朱洁静有些担心自己是否给了唐诗逸太大的压力，在得到心理医生的回复后松了口气。
唐诗逸从一开始就拒绝吃药，朱洁静也清楚，她就是不想依赖药物，所以也没勉强。所以到了现在，唐诗逸的情况好坏完全只能通过周围的人，让她慢慢想开来不再自责。
“下周六就是首演，你要跟我去看吗？”朱洁静指的是第一个全是她主编的舞剧。这个第一次，对她意义非凡，她很希望唐诗逸可以陪着她一起，但也尊重她的意愿。
唐诗逸侧着身子，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问，“去了有奖励吗？”
扯下了唐诗逸不安分的手，朱洁静回道，“没有，爱去不去。”但不难听出她还是希望唐诗逸可以陪着她。
“哼，那还是要去的。毕竟是师姐的第一次。”
这声师姐突然就让朱洁静晃了神。唐诗逸不爱喊她师姐，她一直都是知道的。除了见面前几次在老师面前喊了之外，再听到的时候都不太适合描述情况。
至于“第一次”。小孩生疏的让她笑了好一阵，但也无奈，毕竟难受的是她啊。
朱洁静避开唐诗逸的视线，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对了，到时候老师也会来。”
唐诗逸张开了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她好久没见到老师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失忆的时候吧。她忘了现在过了几个月，舞团的假期好像还是朱洁静帮她请的。
还有什么来着？唐诗逸脑海里闪过了些片段，但她这段时间过得太混了，记不清。
“嗯。”唐诗逸就应了声。
朱洁静牵起唐诗逸的手，握紧了。“不想对话就不说，我在呢。嗯？”
唐诗逸想起了多年前上乘风破浪时，走进一个陌生的领域和地方，她跟朱洁静对视的第一眼。
当时朱洁静就像是在说，我在呢，放松。少年首席，她早已熟悉这种社交场合。尽管再认生和不喜欢社交，她都习惯了。
但当时，她就只想等着朱洁静介绍她，带着她。有朱洁静在的地方，她总感觉自己可以不顾及太多。
“糖糖？”
这一周，朱洁静最近都分不太清小唐跟诗逸了。而自从上次喊了糖儿，小唐和诗逸都有回复，她就开启了各种称呼的模式。
“好。”唐诗逸想到了被她遗漏的回忆，反手握着朱洁静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朱洁静安静的看着唐诗逸，直到她再开口，“老师好像猜到了我们的关系。”
“你怎么不惊讶。”看着朱洁静平静的目光，唐诗逸有些不满，还以为能吓到师姐呢。
朱洁静勾了勾唇，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迎着唐诗逸略带好奇的眼神，“她可能早就有了猜测。”
很享受唐诗逸这种求知的眼神，朱洁静也没继续卖关子，“其实我曾跟她说过我喜欢你。”
“她可能一直以为我是单恋吧。”想到这，朱洁静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可能会挨揍，但她真的还挺好奇老师要是听见唐诗逸说喜欢她会怎样。
唐诗逸很快就回过神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小笨蛋，怎么会让你知道？让你知道我就要挨揍了，老师怎么可能让我拐走你？
“忘了，很早之前吧。”
“那后来你怎么不说！”唐诗逸撅着嘴突然有些委屈。其实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先爱上的，但她如果知道朱洁静早早就喜欢她，她们或许可以更早的在一起。
“难道现在说不好吗？”说完，看着唐诗逸真的在认真的自问自己这个问题，朱洁静憋住了笑。真好啊，她宠着的小孩到了现在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她，被她忽悠。
21.
首演当天。
朱洁静很早就到了剧场的后台准备，给她们鼓励。唐诗逸当然是跟着，但大家看着都挺忙的，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角落里戴着口罩的她。当然，注意到了的也没有时间去打招呼。
快开始了，朱洁静难得的没有念叨什么，眼神扫过了每个人，露出了一抹笑，“一会儿见。”
唐诗逸搂着朱洁静的手臂，突然又抽出手。
“嗯？”朱洁静不理解，又不是牵手，也没什么好防着的吧？
“老师…“
听清唐诗逸的话，朱洁静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佟睿睿。
“乖，我在呢。不至于让你挨骂挨打。”朱洁静扬起一抹笑，有些得意，然后把唐诗逸的手又扯上手臂给了她一个眼神。
唐诗逸乖乖的搂着，跟在了朱洁静身旁走到了观众席。看见佟睿睿坐在离她们身旁好几个座位远，唐诗逸松了口气。还好，老师现在还在跟人聊天，刚刚也不一定看到吧。
朱洁静拍了拍唐诗逸的手心，“安心，一会儿去跟老师打招呼再说。”
/
舞剧开始了。
两个小时，全场都完全沉浸在了演出里。
直到谢幕，唐诗逸才有些回神。
看向朱洁静，唐诗逸看见了她蓄满泪的眼框。
朱洁静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与她对视。朱洁静眼中的光，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唐诗逸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
唐诗逸第一次见到朱洁静，是她在排练的时候。当时老师跟她说，“今天带你见见师姐，正好她在这里演出。”
到了地方，唐诗逸的目光就锁定了一个人。
她好漂亮啊，她想。但她其实没看清那个人，而大家也都穿着统一的服装。隔着很远的距离，唐诗逸感受到了一种吸引力，让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的。好喜欢她跳舞自信投入的样子啊。
“小唐？在听我说吗？”
回过神来，年少时的唐诗逸有些茫然。佟睿睿无奈的笑了，“我说，左边第一个，就是你师姐。”
是她啊，师姐。
师姐的名字，她没问老师。她想听师姐自己说。
终于，她们跳完了。
唐诗逸第一次注意力没在舞蹈上，只想跟着老师跟这个还不认识她的师姐打一声招呼。
“老师，你怎么有空过来？”
“带个我新收的学生来看看你。”佟睿睿说着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唐诗逸，“她很有天赋，这几天你帮我带带她吧。”
“你好，我叫朱洁静。”
“唐诗逸。”唐诗逸与朱洁静对视了一秒，瞬间移开了视线。脸怎么会发烫呢？唐诗逸低下了头。
“好，小唐。”
/
是啊，她的师姐只是热爱跳舞，不是只能跳舞...
她属于舞台的中心，但也不局限在舞台上。
22.
唐诗逸好像自从结束后就一直在发呆，并没有发现离开剧场前，佟睿睿把朱洁静喊去一旁聊了一会儿。
回到家洗完澡，唐诗逸靠着床头坐的笔直，看着朱洁静走出来，抿了抿唇。
“你今天很开心。”
“嗯哼。”朱洁静看着唐诗逸，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后开口，“唐诗逸。”
“其实小唐才是分裂出来的人格，对吗？”又或者，小唐跟诗逸，都不是完整的。
小唐是内心的焦虑，不安，逃避产生出来的。
而诗逸一开始一直被压抑着，都是因为她在自责，她的偏执也是源于那些不安的情绪。
唐诗逸没回答，朱洁静也没强求要一个答案。
她知道她猜到了，而她也知道她释怀了。
这就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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